青藏鐵路,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鐵路,世界上線路最長的高原鐵路,穿越凍土里程最長的鐵路……這是一個現(xiàn)代中國人建造的奇跡。 這個奇跡的創(chuàng)造者中,有許多浙江人,我們的老鄉(xiāng)。 在即將于7月1日全線開通試運行的青藏鐵路線上,他們?yōu)⑾碌暮顾g笑,難以言表的艱難和辛苦,打動著萬里之外的我們。 他們丈量著祖國廣袤的土地,他們付出遠比平原地帶更多的努力和智慧,他們歌唱著奮戰(zhàn)在鐵路線上的英雄,他們記錄下了這個工程所代表的時代意義和工程建造者的英姿。 我們走近他們,感受著他們的感受。因為他們,我們拉近了與青藏鐵路的距離。 我為青藏唱首歌 謳歌者劉全來“一道長虹飛進雪山,一聲汽笛掠過云端,一個夢想飄過草原,一段神話傳遍人間……”昨天,從青藏線上慰問演出歸來不久的西藏武警總隊文工團團長劉全來,在電話里給記者輕輕哼唱了一首他十分喜歡的歌。他說,每次到青藏鐵路線上去慰問演出,總要演唱這首名叫《青藏鐵路》的歌,其歡快、昂揚的旋律最能表達他的心志。 兩年前,長相頗似蔡國慶的劉全來是浙江省武警總隊文工團副團長,妻子楊玲是該團舞蹈演員。一次偶然的西藏游使這對年輕夫婦無比執(zhí)著地愛上雪域高原,于是雙雙向組織要求調(diào)西藏武警總隊工作。 劉全來現(xiàn)為武警西藏總隊文工團的團長,一位男高音歌唱演員。然而雖然身為團長,但他卻一直活躍在舞臺上。在2005年藏歷新年拉薩電視臺的春節(jié)晚會上,劉全來登臺演唱軍旅歌曲《當兵在阿里》。 其實,在此之前,西藏有很多電視觀眾早就熟悉了他。對劉全來來說,相比演戲,他更熱愛歌唱。之所以放棄在浙江已有的一切,就是想在西藏這塊民族文化積淀非常深厚的地區(qū),吸收更多的民族文化養(yǎng)分,從而在事業(yè)上擁有更廣闊的施展空間。 在拉薩,只要有到青藏鐵路線上的慰問演出,劉全來每次都要報名參加。他說:“《青藏鐵路》這首歌里,有一句詞是‘你鋪出高原人的心愿’,而作為一名歌唱演員,我要用心、用情唱出高原人民的心愿?!? 劉全來在接受采訪時,一直顯得很興奮,后來,他不無得意地告訴記者,由他們團里編排的喜劇《獨生子當兵》,在全軍文藝調(diào)演中獲得三個一等功。劉全來說他最終準備帶著這部喜劇再到青藏鐵路線上慰問演出,為通車這樣的大喜事添把喜。 我的女兒名叫憶昆、憶薩 探路者汪伯?!拔沂侵袊谝慌嗖罔F路建設(shè)勘察者,在我的家中有著深深的青藏鐵路烙印,當年我勘察至昆侖山時,二女兒出生了,所以,我給她取名叫憶昆;兩年后,我又有了三女兒,這時我勘察已經(jīng)到了拉薩,所以給她取名叫憶薩……”昨天上午,在蕭山汪伯希老人家中,他對記者說,他有著一肚子關(guān)于青藏鐵路的故事。 汪伯希今年78歲了,身體狀況雖然不好,但講起話來仍聲若洪鐘。他說,這是當年在戈壁上呼喚同事練就出來的。 在老人的腦海里,那三年的青藏鐵路勘探是永遠抹不去的記憶。汪伯希1956年畢業(yè)于唐山鐵道學(xué)院,他放棄回杭州與家人團聚,于1957上半年只身遠赴地處蘭州的鐵道部第一勘察設(shè)計院,下半年西進西寧,投身青藏鐵路第一期工程的線路勘察工作。 汪伯?;貞?,當年他所在的勘察隊共有四十個人左右,兩輛解放牌大卡車,行進時往車后頭先放上行李,人再上去坐在行李上,熱時太陽曬脫皮,冷時寒風(fēng)像刀子。夜宿時,陡起的沙暴常把帳篷給掀飛,這時他們大家往往抱成一團壓在行軍床上,一是防衣服、被子被風(fēng)奪走,二是也防自己隨風(fēng)而去。 勘察途中,最令汪伯希和隊友們感到痛恨的是夏秋季節(jié)的蚊子。一到夜晚,鋪天蓋地,令人防不勝防。晚上出恭,得先在沙棗樹上掛上一頂蚊帳。一次,在青海天峻縣境內(nèi),他們要在勘察圖上標注一個小站點,但這里方圓幾百里都很空曠,是個無名之地,汪伯希說這里蚊子多,就叫“蚊叮”吧,大家一致叫好,但最后落在圖紙上時,為嚴肅起見,取“文丁”二字。 青藏鐵路要開通了,老人的高興勁兒自不待言,但讓人感到遺憾的是,他年紀大了,胃穿孔又開過刀,是出不得遠門、上不得高原了,老人希望記者幫助他打聽一下,如今青藏線上,有沒有一個名叫“文丁”的站點。 這段經(jīng)歷讓我受用一生 見證者盧廣永康人,民間攝影家。5年來4次翻越唐古拉,拍下了大量工人們冒著風(fēng)雪建設(shè)的珍貴鏡頭。 一次,盧廣獨自一人在海拔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沿鐵路路基行走,想尋找新的拍攝角度。但不幸的是,在海拔5000米的高原,頭暈、頭痛、感冒、發(fā)燒,身體虛弱,四肢無力,各種不適向他襲來。 “風(fēng)雪天里工人們干活肯定很艱苦,這可是我最想記錄的畫面”,盧廣躺在床上想著。但經(jīng)過一晚上的折騰,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,就更別提背著器材出去拍照了。這一回,他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。 他一直在怪自己,才剛剛到,人就病倒了,真不爭氣! 趕80公里路只為一個電話 建設(shè)者王福林“青藏鐵路無小事?!边@是浙江鼎業(yè)基礎(chǔ)工程有限公司總經(jīng)理王福林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。 在整個青藏鐵路施工過程中,浙江鼎業(yè)基礎(chǔ)工程有限公司承建了多個標段的常年凍土、砂巖、灰?guī)r樁基工程。2002年至2003年,幾百個日子里,在氣候復(fù)雜多變、夜晚隨時有狼群出沒的施工現(xiàn)場——昆侖山、風(fēng)火山、二道溝、沱沱河、那曲雁石坪、唐古拉山、拉薩都留下了這群浙江人的足跡,灑下了他們的血淚和汗滴。 從浙江到青藏高原,跨越兩個階梯,高原缺氧反應(yīng)是他們這群浙江人面臨的第一大難題。面對惡劣的施工環(huán)境,上至公司總經(jīng)理,下到公司普通員工,沒有一人退縮。二道溝標段項目經(jīng)理上工地五個月,臉上蛻了五次皮。高原上蛻皮那個痛啊,當?shù)厝苏f寧可被抽三鞭子,也不愿蛻一次皮。 雁石坪,除了南飛的大雁,就是滿地的石頭。這兒距離唐古拉山口約70公里,氣候多變,好好的艷陽天,忽然就刮風(fēng)飄雪了。大風(fēng)起兮,拳頭大的石頭都會被吹得滾起來。起初,這兒不通電話,為了核對工期,項目經(jīng)理需要每天和總部聯(lián)系匯報。有次,為了打個電話,他坐車在山道上足足跑了80公里,原先的那個電話點壞了,找不到新的。最終,夜幕降臨,狂風(fēng)怒吼,他也沒打成那個電話。 在雁石坪,每天平均風(fēng)力達到八級以上,他們創(chuàng)下了日打三根樁的記錄。別小看這個不足道的阿拉伯數(shù)字,在十級大風(fēng)中走幾步路都會顯得孱弱無助,何況是在凍土層打樁? 在冬南立交特大橋,平均海拔4909米以上,他們的施工被青藏鐵路指揮部評為優(yōu)質(zhì)工程;在二道溝,他們活兒干得漂亮,每次國家部委來檢查都點名要看他們的工地…… 為了鐵路我虧了也值 供料商陳榮龍這幾天陳榮龍在溫州,記者聯(lián)系上他時,他說“那事我忘了”。可“那事”在青藏線卻傳播很廣,某種程度上說,他提升了浙江商人的形象。 16年前,27歲的樂清醫(yī)生陳榮龍到西藏創(chuàng)業(yè)時,懷里只揣著8000元錢?,F(xiàn)在,在西藏他已是一位響當當?shù)钠髽I(yè)家了。不僅因為他賺了大錢,更因為他的品格。 陳榮龍現(xiàn)在是拉薩溫州商會負責(zé)人,他在西藏自治區(qū)投資了多項產(chǎn)業(yè):電力、商貿(mào)、賓館、碎石場等。 “人不能忘本。我在西藏成就了事業(yè),我要回報西藏,回報西藏人民,為他們生活得更好做些事?!标悩s龍是這么想的,也是這么做的。他開在拉薩的賓館里,60%的員工都是藏族人。在即將開通的青藏鐵路上,同樣凝聚著他的心血和汗水。 2002年,中鐵十九局在建設(shè)青藏鐵路那曲段時,慕名找到陳榮龍和他的侄兒陳建瑤,希望他們能為青藏鐵路那曲段提供片石與碎石。 這是一檔并沒有太多經(jīng)濟效益甚至要虧本的生意,但陳榮龍考慮到青藏鐵路意義重大,非常痛快答應(yīng)了中鐵十九局的請求。承攬工程后,陳榮龍叔侄在當?shù)亻_辦了采石場,專門為青藏鐵路提供碎石與片石。為了順利完成工程,叔侄倆還從樂清高薪招聘十多位采石師傅到那曲羅瑪采石場,冒著零下30多攝氏度的嚴寒,為青藏鐵路那曲段提供了30余萬立方的碎石與片石,滿足了65公里長的鐵路鋪設(shè)需求。 “為了青藏鐵路,虧了也值!”陳榮龍說。 | |